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荣德龙洞题记(宝祐四年) 南宋 · 李鼎汉
出处:全宋文卷八一五一、嘉庆《四川通志》卷一七、道光《荣县志》卷三四、同治《嘉定府志》卷四三
荣德,绍熙之剧县也。地瘠民贫,而赋不加少,惟士风淳厚,非他邑之所能侪。宝祐甲寅,凤池李鼎汉承崇台奏辟,承乏兹邑。于时荐经俶扰,户口狼籍,凡事务从宽恕,不为苛刻,故不得罪于巨室,民安业,次于逃旷者责焉。丙辰之冬,瓜期时至,暇日来游龙洞,徙倚纵目,以览一时之胜,有感于怀,仰而叹曰:「江山有缘,他时若得经游此郡,与僚友故人乘间载酒,徘徊终日,款语畴昔,岂不伟哉」!因援笔以纪岁月云。
上荆湖宣谕薛侍郎劄子 南宋 · 曹彦约
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六○、《昌谷集》卷一三
某窃惟今日边备,有十年之策,有三年之策,有一年之策。曰十年之策者,万全之利也,以战则胜,以守则固;三年之策者,胜负之相形也,幸而胜亦可以成功,不幸而不胜不足以败事;一年之策者,应敌之利也,可以守不可以攻。自昔大有为之志,非仓卒朝夕之所能办,必其人才足以极天下之选,财赋足以支缓急之用,卒伍足以定攻取之势,夫然后所向无前,所求皆得。时乎可矣,又必深思熟虑,有慊然未敢之意。此诸葛武侯、羊叔子诸公所以养威持重,逡巡而不进也,故曰有十年之策。今欲为十年之策,则所谓节目者可得而考矣。承平日久,士大夫无志于事功。有志于事功,未必有以尽其用。荐举之不能尽当,辟召之不能尽公,稍稍自立,好事者已有以伺其后。人才之不振,非一诏一令之所能变矣。欲振士气,欲奖士类,必将如汉郡国,如唐藩镇,取所部阙额而奏举之,选天下人望而峻用之,不问于贵要之子弟,不嫌于韦布之书生。其趋向之不同,毁誉之不一,庙堂之所不必问,台谏官之所不必察。用得其效,举者有赏;不胜其任,当同其罚。使天下之抱负者得以游行诸公间,风气感召,人才捷出。外而对境,内而州县,议论政术,充足弥满,十年之后,庶乎足以极天下之选也。带甲十万,日费千金,行军用师,以财赋为称首。今二税既有和买,榷货又无遗利,无名之赋如丁钱之类,尚或有之。取于民者可损而不可益也。省不急之务,减冗食之官,汰老弱之卒,禁馈遗之费。楮币之所当造者宜损,茶盐钞引之有弊者当变,利害较然,有识之所共知。近者国用参计之设,其所施行,非远方之所得闻也。今不必以久远为喻,但当稽绍兴修好之后,与夫绍熙减费之时。甲兵之问不起于边陲,土地之贡不多于今日。朝廷无大典礼,三军无大犒赏。大农与四总领之所入者几何,官兵俸廪之所当支者几许,宰执亲王节度使以上几府,观察使待制奉朝请以上几员。其他卿监以下添差,不釐务京局以上,立为定额,有阙而后补。断在必行,不挠于权势。然后布之州县,询之诸军,使之条具来上,痛加裁削。十年之后,庶乎足以支缓急之用也。古者兵强而后骄,以其功多而自恃,力大而不能自制也。今兵弱而反骄,果何意也?安居无事,生齿日繁,以一夫之粮供十夫之用。其子弟之壮有力者,不得招补。其食钱二三百以上者,又有刻剥脧削之费。主将之所谓恩者,特姑息而已。衣食之不足则忿而骄,法令之不加则玩而骄。其初起于毫釐,而其害必至于不能已。此养兵之弊,不可复加也。屯田之说,尝熟议其故矣。已为农者不可使为兵,已为兵者不可使为农。惟于兵农未定之初,立等仗召募之格,则闲民得以自致其身,军中子弟得以自减其口。给月粮衣绢,而使之愿就;贷种粮牛具,而使之倡率。为室庐以奠其居,定租课以久其业,十年之后,庶乎足以定攻取之势也。人才之已极其选,财赋之已支其用,卒伍之已定其势,有贤相以赞其谟,有能将以任其事,十年而有衅,则十年可举;百年而无事,则百年盛强。其于目前利害,无所牵制,此所谓十年之策也。所谓三年之策者,一曰池城,二曰阵法,三曰战具。中兴以来,城池之不治者有年矣。板筑丈量之法,浮梁舟楫之利,且未尽究,而况论几里可以顿几队,几步可以安几炮,城小而兵多者当展,城大而兵少者当裁。粟几斛可以支几时,将几人可以分几壁。此则幕府所当置局,宾客所当共议,一年而可以条具,一年而可以讫役,迟之三年,亦可以有用矣。古之将兵不以阵法相沿袭,故黄帝有九阵,孙吴有六十四阵,武侯有八阵,李卫公有六花阵。中间血脉虽极贯通,而其临事之际,自出机轴。今之士大夫往往一切不讲,而望其百战百胜,岂不难也?盖日阅与大阅不同,今法与古法亦异。苟不参之以经传,行之以法制,而独付之于匹夫之勇,望之以古人之事,犹却行而求及前人,必不至矣。近岁七十二子之法,老将退卒犹有得其说者。教之以正以观其定,杂之以奇以观其变,始虽见其多端,而终必底于习熟,迟之三年,亦可以有用矣。兵家制度碎如猬毛,非有志事功,未必肯介念虑也。是故攻有冲车洞子,守有狗脚笓篱,行则先锋后殿,居则有土囊拒马,水渡则木罂浑脱,火攻则禽桃雀杏,其他如炮座弩床之类,不可枚举。五兵不试,甲仗库之所有者,不可葺矣。尺寸斤两之不备者,不可臆度矣。胶漆之欲其固,枘凿之欲其精,非迟之三年,亦不可以责效也。论边备于十年之久,欲内治之兼备也;论边备于三年之间,欲内治之略备也。然而人才之未遽得,财赋之未猝办,卒伍之未尽精,犹未得为万全之计也。今边境之设备有形矣,戍兵之移屯者不可弛,衅隙之已兆者不可泯矣。春事已深,陂泽将溢,半年之间,尚可以少施经画。设使秋高马肥,一骑犯塞,不然则天时不齐,五谷不熟,潢池赤子,半语不顺,则一年之策亦未得为不足虑也。今天下之所急者非兵耶?兵之所以不可用者非将耶?主将得人,固是气增十倍。若使其力不足以带甲,行不足以致远,志不足以主事,勇不足以决死,虽有金鼓旗帜,无所用之。是故整兵法,招强壮,三年而后,可以责效。复古道,行屯田,十年而后,可以成功。仓卒之所当讲,缓急之所当办,则吴子之所谓料兵,太公之所谓练士者,不可忽也。淳熙之初,江西收捕茶寇,召敢死之士,举亲兵千人之众,应募者张忠一名而已。一名应募,十八人从而和之,欲增募一名竟不可得。其后首入敌阵,以倡大军,即前日应募张忠者也。今江上诸军非不知朝廷所以饮食我者,将以用我,一旦出戍,便有不逊之语。老幼泣别,便若临阵。平时无事,闻番兵聚散不常,固已胆丧。若此等辈,跬步不可有用,而望其超石拔距,如书传所云,不可得矣。窃料江上诸军虽号数十万,以江西千人亲兵计之,敢死者亦数千人也。古人万兵选千,犹足以却敌,今千兵选十,岂不足以济事?惟其不混于流俗,不强其所不能,谕之以挑战之术,习之以设伏之路,弩法之有番次,阵法之有驻队,使之骑之不足以敌步,拐子马之不足以敌阵脚,则勇者奋臂而争先,怯者鼓气而相应。一军而有敢死士数百,则万人可以用命矣。今诚能使江上诸军立敢死之格,既得其人,又立出戍之格,分别其衣粮,纵臾其应募,非特卒伍也,质之兵法,以试其能;校之弓马,以试其事;访中外之逆顺,以观其识;问彼此之长技,以操其情,则拔卒为将,贤于序进者远矣。此所谓一年之策也。虽然,必若行此三者,其要又在于御将。御将之道多矣,不得以缕数之也。以今日之事体考之,其病在于拘拘谫谫,不足以得豪杰之用。回易禁于外而苞苴之入都者未歇也,辟置行于外而贵要之嘱托者未变也。遣一间谍,用一军法,一听于上命,而君命不受之说为虚文也。有用人之心,而未有用人之政,故谆谆三年,而天下以为具文。日月逝矣,岁不我与,后三年而视今,犹今之视三年也。故于是有十年三年一年之说,以御将终之,而请教焉。恕其僭妄,甚幸。
送辰州朱守序 南宋 · 曹彦约
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六三、《昌谷集》卷一四
仰惟孝宗皇帝登俊庸良,综名核实,文恬武熙,骎骎乎《天保》、《采薇》之盛矣。右学之士,感声气而应者,茅汇而起。遭遇其时,训习其事,开边拓土之论习以成俗,湍鳞风翼,项背相望。今辰阳使君朱公乃独以书生学力,立横流砥柱,驯致专城,流芳远播,农殖士化,所乡一律。盘礴乎绍熙、庆元之间,蔼然政治,岂其师有异指,事有异趋?推广作成之大德,则必有所受之者矣。太公抱负磊砢,沉浮东海者八十馀年。一旦得君行道,不肯诡随苟合,以就功业。天道无殃,不敢先倡;人道无灾,不敢先谋。此其志虑,岂特在乎区区攻守奇正之间?及乎黄钺一麾,苍兕一誓,日中必熭,操刀必割,暴《六韬》于天下,特其形见有不得已者如此。夫子食息乎俎豆,乃独以我战则克,建号当世。当其摄相,首欲沮莱人而兵之。及堕郈堕费,动干戈于邦内,门人如子路,谓升堂而科于政事者,乃欲以行三军,谁与自况?然则官设两学,判然以吕氏、孔氏为宗,岐文武而二之,不改唐旧。是岂孝宗皇帝之本意?而先圣先师所以设教于后世者,乃如此哉?自绍熙以来,衣绣持斧,始不擢右学之士。天下承平,信使交通。大将之命,不登于坛。节钺之制,不涣于廷。仕于外而入幕,荐于朝而得郡。奏最予还,不过列为环尹。推而上之,又不过朱华二阁,赞相上下。祖宗旧制,礼隆持橐。士夫雅望,体重秉钧。比岁擢用寒士,稍稍阔疏,或膺简在,亦往往不能久处。岂今世君子便于己而不安其职耶?服其服而耻习其事耶?不然,则同列者忌之,好进者夺之,立异者媒孽之,而使之不能安迹耶?学士院不列于銮坡,则莲炬赐对者有数;中书省不直于凤沼,则视草西垣者有限。渡江以后,禁地要省与百司庶务分曹错居,其旧贯仍在,不可得而疏远者,有此而已。亲于职则其情孚,近于地则其体重。古者工执艺事,尚得谏争;宰供刀匕,或能进规。况乎端闱之禁,宾赞之长,肃等威于表著,传胪句于陛廉,其关于国家之大体,系于人主之心术,观其人之贤否以为轻重,非独汉谒者一职而已。今使君以儒术集,以武科选,以德履荐,以事业用,天子留而近之,所以自许者,当如何哉!上不欲敷文治则已,欲敷文治,则太公未遇时以何说进?上不欲立武功则已,欲立武功,则夫子或用之日以何道行?履其实不袭其名,信其言不孚于行,是则自古圣贤与孝宗皇帝所以责望之本意,而非派别支分者之所能察也。愚不敏,求所闻如负暄者以告,虽极浅陋,亦野人之策也。
邵闻礼等故继母和义郡太君蒋氏可赠遂宁郡太君制 北宋 · 吕陶
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九○、《净德集》卷九
敕具官某故继母某氏:均帝祉以及下,朝廷之至仁;极孝思以显亲,人子之能事。宜举褒荣之典,以报顾复之恩,以尔生钟爱慈,躬履法度,齐家以礼,仰风徽之若存;有子立朝,知善庆之获助。告于家庙,易以郡封。幽壤有知,其歆宠贲。
广化漏泽院记 宋 · 许尚
出处:全宋文卷六一五八
宋有天下垂二百年,庞恩厚泽,渗漉乎宇宙。崇宁、大观间治至极矣,方之成、康、文、景之世,不是过也。九重之心可以释然矣,然犹未始一日忘乎民也,宽大之书、钦恤之诏,未尝虚月焉。天下之人无横征暴歛之虞、狱犴不平之叹,而九重之心犹未已也,虑天下之穷民或耄且病,则俾与之医学以全完之,饘粥以生毓之。当是时,无一夫有无聊不满之意,而九重之心犹未已也,痛民之或死而无主,将不免于暴露也,则敕天下郡县即閒隙之地,俾举得以占瘗,而锡名曰「漏泽」,天下之人无委壑之惨矣。九重之心抑犹未已也,又听其佛之徒庐其旁,夙夜赞呗之,以导夫魂之所升,而慰夫魄之所由归也。皇乎仁哉!华亭超果寺之北有地焉,可以掩骼而埋胔。道者永珍,姓叶氏,来自赤城万年院,一臞比丘也,适奉是诏,乃请于其地主林珍,珍从之,又请地于童昉,昉亦与之,由是漏泽之园成矣。其徒顾善明亦以道者瘗敛如旨而得度牒。绍熙初,住持僧昙秀始请于朝,得「广化」之名。屋才数楹耳,门庑庳陋,庖溷不具,不足以称名院之意。太师郇国章公之后曰钦若,嘉秀有兴拓之志,乃割薪米以助之,且以申追远之意。秀乐与其属景仁、法钦、景伦、景佺、子元、宗远合谋勠力,辟而广之,翚飞轮焕,犹一望刹。然吾尝溯珍之始为是图实崇宁之二年,越三十年始赐额于朝,又三十年而院始成。后之继者知珍之所以经其始,秀之所以成其终,又知国家厚乎民者,使生有所养而死有所殡,则是院也,可不日加意乎?景仁固尝主于院矣,犹不忘前人之勤,求余文以记于久。余亦爱仁之诚也,故乐为之书,时淳熙己亥正月望日撰并书篆。
按:康熙《松江府志》卷二六,康熙二年刻本。
光禄寺丞致仕何君墓志铭(熙宁八年十月) 北宋 · 吕陶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一四、《净德集》卷二五 创作地点:四川省成都市彭州市
何氏之先,盖晋之卿佐封于韩者,子孙因以为氏。秦灭韩,其后流散四方,或谓韩为何,故汉魏以来始著。何氏有居于闽者,至瓒乃显,即君六世祖也。仕后唐,历太原留守,除西川副使。会孟氏僭窃,耻屈其下,饮恨以死。子柔不能东,乃家青城,遂为青城人。柔生令昕,令昕生缮,不幸逢乱离,无复振起。缮生中,即君皇考也。任道晦处,无意官禄,以聚书为能,以赋诗为乐。蜀之耆儒李畋渭卿、戈渊仲颜皆与之友。子四人,君其季也,讳敏,字希颜。简悫庄重,克承厥家。贫而能力生,以养亲奉祀,至于抚养百口,靡有不给。富而能好善,以训其子孙,至于起家从仕,翘然有闻。旁支外属之无归,则倍仰而济,乡闾识者,以吉人君子称焉。熙宁初,今天子祀南郊,以君之子大章登朝,封大理评事。四年,明堂大飨,迁光禄寺丞。六年十一月某日终于家,享年七十二。八年十月某日葬于县之某乡某里。君娶李氏,今封仁寿县君。生三子:大章,皇祐四年中进士第五,迁太常博士,通判汉州;大临、某,皆勉饬乡行,不坠先训。孙四人:宗元,荣州荣德县令;宗范,合州巴川县令;某、某,悉志于学,期以自立。惟何氏来蜀,中叶不耀,至博士君始以学文得禄,而荣德、巴川二君又能同时取科第,士议荣之。君可谓有后矣。某与博士君同进士籍,且为姻家,君之葬也,敢志而铭。铭曰:
何迁于岷,五世至君。既永以年,再光以恩。山之阿,江之濆,祗厥祀,传后昆。
赠大理评事张府君墓表(熙宁九年) 北宋 · 吕陶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一五、《净德集》卷二八 创作地点:四川省成都市彭州市
南荣有道之士清河张君,既以皇祐初元三月己亥疾卒于家,春秋四十有九,三年十一月庚午葬于荣德县荣川乡归政里先陇之次。后二十五年,君之子复为丞秘书,天子大享霈赦,赠君大理寺丞,均庆赉,贲潜德也。太博君擢进士第,与予同时,每惧先烈之不耀,思得推叙大略,著示后世,乃求予文表诸墓。按君谱系由来最远,盖晋司空华、唐曲江公九龄后。天宝中,有从明皇西幸者,占南荣,为钜姓。曾祖讳俨,建隆时王师伐蜀,率土兵导所向,补先锋将,力战有功。祖讳让,亦以智能补和义县令。考讳文焕,摄州司马。君讳惟德,字辅之,幼以孝谨闻,执亲丧不忘礼。读书先经术,务穷大旨,尤好《春秋》、《孟子》,凡杂家駮说未尝顾。一试于乡,不荐,遂无仕进意。训子孙以雍睦清慎为先。平居择交游,恶茍合。间或赋诗见志以诲人,语纯格整。与朋友言,多援前史得失否臧,以相警励。乡人善者好焉。君袁氏婿,其僚婿凡七人。袁,富族也,为之婿者,或私其赀币以豪,君独不尔。袁父母尝厌他婿之求,欲以馀积委君,则再拜避谢,卒不以一金自污。此其众人所难,而君子所贵者也。子男七人:曰纶,曰衍,曰复,曰衡,曰纪,曰绎,曰侃。复即太博君,今知陵井监,履尚敦懿,居官有能名;衡犹未仕,馀则亡。女四人:长适勾侨,次适袁绶,次未嫁而卒,季适袁璐。孙男六人:希逸、希道已夭,希圣、希孟、希简、希古皆建侯宾王,舋舋向学,克承厥家。孙女五人,归孙诰、贾麟、袁晦、句龟年、句师皋。曾孙男十人,女六人,并幼。予尝阅史载,见昔人出处大致,若司空在晋、曲江公在唐,其德操义烈,皆社稷臣,虽百千年,犹使人仰畏不已。今考君谱系,原究本始,则二公之苗裔,固可书也,况嘉行有足纪乎!铭曰:
人之生无穷达显晦,傥有一节异于众,可以宪子孙、风流俗,则谓之不朽,非必高爵重位,乃取贵后世也。女有归矣,父母爱之,而私以金币,虽受之未为大过,君独无取,岂临财不茍其得欤!彼求而惟日不足者,闻君行谊可愧矣。呜呼,廉哉!
醉眠亭 宋 · 关景山
杜老颠狂寻酒伴,经旬只走出空床。
输君纵饮还高卧,长有生涯作醉乡。
贫饶北海杯中物,静胜长安市上眠。
乱地春风吹不醒,功成合与酒为仙(宋杨潜《绍熙云间志》卷下 《绍熙云间志》:李行中,字无梅,筑亭青龙江上,东坡名之曰醉眠,诸公皆有诗。)。
次岁寒堂韵 清 · 姜再恒
七言绝句 押词韵第一部 出处:立斋先生遗稿卷之五
裴教官幼章崇祯后不复仕。筑室荣州之望洞。命之曰岁寒堂。题七言绝于其上曰。开窗一见豁烦胸。冬岭青青十个松。天地百年吾与尔。岁寒心事更谁同。其孙昌大请余次韵。
读罢清诗一涤胸,堂前郁郁见青松。
后凋贞节人谁识,此老平生臭味同。
金济州挽 其六 清 · 姜再恒
押先韵 出处:立斋先生遗稿卷之一
神马忽悲嘶,荣州暮江边。
㫌旗谩明灭,华盖自飘翩。
亲戚皆来会,朋旧亦相延。
玄室一已闭,已闭难重穿。
妖梦复谁徵,天数自其然(余忽感异梦。觉而怪之。其日公讣至。)。
建康府重建贡院记 宋 · 冯梦得
出处:全宋文卷七九八九、《南宋文录录》卷一三
皇帝嗣位越三年二月初吉,诏天下郡国以士来贡,若曰:「宋德当天,奎聚五纬,文明景运,自此乎开。维兹岁行适合,维予一人,祗见先圣,阐道立教,聿兴斯文,维躬用劝,维尔多士懋旃」。于是建康府新作贡院成,留守大制使、观文马公以书谂梦得曰:「维此文闱,乾道立之,绍熙辟之,嘉定葺之,今又四十有五年,每莅校比,有司取具目前,猿狙之□,侏儒之柱,苫盖□挶,谓是则茍而可。老屋岌岌,不任风雨,垫隘湫底,爽气弗集。笈负而至者,外揵内韄,儳焉惧霣𨆫之及,殆非所以使之簸羽翮而吐铿轰也。以吾为守长于斯,而是之弗虑弗图,毋已阙乎?乃鸠工虑材,培卑而崇,拓隘而广,规画褰举。再阅月,亟溃于成,而人未始知有役。国家之贤才自出,多士之气数攸关,可无文字以觉久远?子盍为我记诸」?梦得尝考宾贡之制,自周迄唐,其意寖以荒失,未尝不慨古之士贵以□,而后世之士不然也。夫宾士以礼,而乡射行焉,所谓揖逊而升,下而饮,其雍容和衎之气象何如哉!逮至束缚检约,围棘重重,寒无单席,如唐人所云者,则偪介已甚,于古意无复彷佛矣。我朝以儒立国,三岁大比,考其德行道艺之法,虽未能纯用周制,而兴贤兴能,使长使治,其意亦何以异于周!六飞渡江,王气聚于东南,而金陵首当其会。警跸驻焉,地载神气,风霆流形,采芑新田,涧泽丰美,是开中兴以来无穷之用。圣天子垂意文治,烝我髦畯,制诏一下,遐不作人。嶪嶪陪都,视周丰镐,所谓庶物露生,文武之德,有衍未艾也。居留重臣,用克知于德意,共明命而厚同气,有开必先,夫岂偶然!前五十年,文忠真公将指转输,始作漕贡院于是邦,越明年,即有冠南宫者。维马公之学源流真氏,故知所崇尚类如此。升本多奇士,加之以新美之会,扶摇天飞,志气固应倍百,嘉定类闱得士之盛,吾知其殆有过之。公三至玉麟,十年之间,揆教奋卫,兴补润赖之绩不可选纪,而于是役尤汲汲焉。公之盛心盖可识矣。梦得于授简之辱,用次第其说,以笔受而不复以不文辞。若夫山川之美,方隅之吉,面势之宜,旧记具焉,不书,役用材植金谷几何,非见属之大指,亦不书。公在先朝,尝贰枢廷,名字系出,天下户知之,学士大夫尊之,皆曰裕斋先生云。是岁为咸淳三年四月甲子,朝散大夫、太府少卿兼权直舍人院、权直学士院、兼侍立修注官冯梦得记。
绍熙重修县学记(绍熙三年九月) 南宋 · 谢谔
出处:全宋文卷四八七二
新喻县学在渝水之上,虎瞰澄潭,遥岑回环,翠碧可挹。顷时隐君子张嗣昌叔量有句云「秀水长流多秀士,青山横案对青编」,盖其奇胜有异他邑。旧学不知其所,先燬于火。绍熙辛亥,湖南提举赵侯子琇德充为县宰,初鼎新之,县人中书门下检正诸房公事李大有仲谦自三衢寄文为记。其后寖敝,岁在丙子,湖南转运判官任侯诏子严以县宰又新之,其后复敝。绍熙二年辛亥,今宰曾侯又新之。侯之来也,叹其如是,既政行绩熙,锐志兹事,人乐用命,不强自劝。乃大试补数百人,递相激昂,文艺俱高,因兴此役,竭力经营。斧斤入于山,材非民扰,钱出于帑,用非民劳,里之贤者好善者更迭唱和,出赀以助,厥功之辑所以不难。为殿为堂,为廊为斋,为厨为廪,为象为器,无一不具。都讲之所榜以明伦,采芹德星并循其旧制。厥功既毕,山川气象益见清明,侯属余记之。谔昔为诸生,赖学之力,桑梓必恭,奚可以默?因思学所以教也,古之教也以德,后之教也以文。此邦风俗颇厚,礼逊相师,有见有闻,易于入德。今吾侯既新厥居以惠斯道,则衣冠诸友其必自励,正心术、严躬行以图其远者大者,庶无负于侯之意。县隶临江军,侯名光祖,字景山,家吉州,官朝奉郎,乙未登科。绍熙三年九月朔日记。
按:同治《新喻县志》卷五,同治刻本。
王开府行状 北宋 · 刘挚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七八、《公是集》卷五一
维王氏得姓于周灵王之子晋,晋既仙去,而世人指其族曰王家。其后剪以秦将显。东汉有处士霸,霸生孙甲,徙居于祁,自是太原王为著姓。元魏时,固为广阳侯,侯二子:神念,神感。神念避乱南奔梁,神感北事齐,而其家散处宋郑间,子孙蕃盛。至丕又徙开封陈留之通许镇。镇后为咸平县,今为开封咸平人者,公之高祖也,世以赀雄。曾祖太师公,祖中令公,皆好义周急,畜德不显。至考韩国公,仕为江宁句容县令。后以公贵,赠皆太师,封大国,追封曾祖妣李氏义宁郡太夫人,祖妣张氏同昌郡太夫人,妣张氏同昌郡太夫人,赵氏会宁郡太夫人,李氏吴兴郡太夫人。公吴兴出也。少奇警力学,能文词。天圣八年举进士,仁宗廷试,以为天下第一,时年十九。拜将作监丞、同判怀州,改颍州,以吴兴忧去官。继丁韩国公忧,居丧摧棘,杖乃能起。景祐二年,服除,改秘书省著作郎、直集贤院。建言朝享太庙祝文著后姓非是,请止以谥别之。废后郭氏卒,诏葬以后礼,既启菆,天子以上元御楼观灯。公以谓春秋晋大夫智悼子卒,未葬,公燕于寝,杜篑谏止之。君于臣义且若此,矧后生虽见贬,而死被尊礼,宜有恩也。请罢元夕灯燕,俟十七日遣奠,仍禁士庶声乐。三年,充三司盐铁判官,赐绯银鱼袋。五年,权同修起居注,转右正言。宝元二年知制诰,充北朝正旦国信使。明年,赐三品服,判太常礼院、同知通进银台司,兼门下封駮事,同知审官院,勾当三班院。公言广南幅员千里,邻控蛮獠,而节制所总,止桂、广二州,边阻势离,蛮或窥犯,缓急不及事。请仿唐制,以东路之广、潮,西路之桂、容、邕,分五管以密援。疏上不报。其后十年,侬智高陷广州,又二十年,李正德陷邕、廉、钦,于是人思公言而服其识。明年,充益、梓路体量安抚使。是时两川荒馑,公私凋残。既至,奏蠲逋负,阅官吏良否,多所进绌之人,人大慰说。蜀郡媪某氏,多赀无子,一孙才数岁,媪意以赀厚其弟,顾难于其妇,乃诣郡诬妇不善抚吾孙,愿出之。狱具,公至,立姑妇于庭,置儿其间,儿急趋母。公曰:「岂不善育也」?媪伏诬状。又里民孙氏产力钜万,死而子幼,其妻念门户事,请其兄经理之。嫉者或告其畜禁物,州用坐长法,以徒当其兄。且诬其妻不睦于夫,常祀神咒诅,将以义绝出之。公曰:「良人已殁而妻以罪出,甥家犯禁而舅为共犯,非礼律意,闻见所无」。皆奏正之。二事,蜀人夸以为神明。未还,拜翰林学士。庆历元年,知审官院。明年,同知贡举。契丹之盗边,常为塘水所限。是年春,其使刘六符谓馆伴贾文元公曰:「南朝塘泺,何为者也?一苇可杭,投箠可平。不然,决其堤,十万土囊遂可路矣」。时言事者亦请涸其地,耕以养兵。仁宗以问公,对曰:「兵事尚诡,彼诚有术,不应以语敌,此六符誇言耳。设险为国,先王所不可以已,而祖宗之所以限敌骑也」。仁宗深然之。其后神宗复尝问之,公对如是,神宗曰:「正朕志也」!是北敌以王师问罪元昊,故谋为牵挠,勒兵境上,使六符为不可得之求耳。七月,富文忠公再报聘。既行,继有诏附文忠以赐六符,文忠疑国书与政府口宣及诏语或参差,至中路启书,果异,遂倍道驰还,叩閤门请对。公方考试后殿,仁宗急召谕之曰:「毋须同列往,独视之」。公归院与文忠议,一夕易其书诏,大要以强中国绝后日牵制为意。前此敌书,有太宗皇帝「于有征之地才定并汾,以无名之师直抵燕蓟」之语,一时莫知所答。公独请问曰:「臣知其故」。曰奏书云:「太宗尝驾并郊,匪谋燕垒,于是贵国刺梅里求致书行在,而反潜假其援兵。既交石岭之锋,遂举蓟门之役」。仁宗喜曰:「乃自有本末」。谕执政曰:「非王某该详故事,殆无词也」。十月,敌泛遣萧阶来议事,公实馆伴,阶因请为我禁元昊犯边,而指在求赂。是时朝廷亦已厌兵矣,及阶行,燕于班荆,始诏公许阶,诚能约束元昊,则当班师,可缘诏语付阶。公以诏书予之,使常得持以邀我,非便。但详谕阶而已。还奏之,仁宗善之曰:「唐之回鹘恃功,王室难制,几有之也」。转起居舍人。十二月,知开封府,踰日都城肃然。明年上元,故事,籍尝为盗恶少,每至是拘之狱,公呼谕遣之。曰:「倘更为官得盗,当除尔籍」。皆拜而去,五夜无警。三月,以谏议大夫拜御史中丞。李用和以元舅除宣徽使,意不满,不谢。居数日,除彰信军节度使,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公言:「杜审琼,太祖、太宗舅,事两朝有劳,然终不至宣徽使,祖宗所以保后家也。用和无功贪骄,而陛下名器听其所欲,恐非所以全安之。欲报母后,厚赐之可也」。兼判国子监,请辟锡庆院以广学宫,因请车驾视学。夏文庄公经略西师久无功,移疾归淮西。未几,召为枢密使。公言竦无忠谅之节,专为身谋,当要重之任,不深惟报效,而以疾为辞。今遽擢起,是避事为得计也,无以厉世。又入对极论之,而仁宗未省,遽起,公引帝裾毕其说,遂罢竦。石介作《庆历圣德诗》所颂一事也。苏舜钦子美监进奏院,鬻故牍得缗钱数千,夜召朋友宴集,客或为《傲歌》,有「醉卧北极遣帝扶,周公孔子驱为奴」云者。公弹劾之,遂坐黜。又言:「中书、枢密院总天下机务,职分不明,执政之臣,劳而无功。日五鼓趋待漏院,阅文书以待陛奏,退集议,归已近午,数刻之间,占书施行未既,已逼再集讲明日事矣。酬酢有不逮,何暇安危远虑哉?古所谓三公坐而论道,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,则繁简固有节奏。请以今事细例孰者归之有司」。仁宗既用公之议,升章献明肃、章懿、章惠皇后祔于真宗庙室,因言:「艺祖孝章皇后尝正位号,而祀别室,非是。亦请升配」。时不见用,至元丰中,卒如公议。李良臣陷于敌,数年来归,议相六室,复閤门故职。公言:「良臣虽能终自拔,前不死战为贼俘,实有罪。今加宾叙,无以示后。李广汉名将,陷匈奴得还,议当斩,赎为庶人。苏武不屈节,白首归汉,才得典属国。古之驭将法义如此,良臣宜待后效」。兴国僧绍宗铸铁象,妄言灾福,惑众聚财,士女倾赴之,以金银器饰投诸冶,中贵人督作,宫掖出赀佐之。公以为:「西师宿边,而财费于不急,动士心,起民怨」。诏立还中使,禁止之。又言四月朔太阳当亏,经典所忌,请罢游幸西苑。诸后既升祔,赐群臣帛有差,以公由翰林学士迁,特命倍赐与学士等。公曰:「不敢以臣废法」。屡敦谕,讫不受。天章阁待制滕宗谅帅庆州,以边事用度无艺,军费几屈,公累疏之,逐宗谅岳州。五年,馆伴北朝回谢使。六年春,复拜翰林学士兼龙图阁学士,权三司使。公言:「太祖时兵十二万,太宗时十八万,章圣时四十万,今遂倍之。兵在精不在众,冗数坐食,非计也。三司虽总财用大计,而事实在外。请太原、大名、永兴帅臣,各带计置一路粮草」。是冬请补外,改侍读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亳州,改郑州。明年三月,转给事中。七月,移澶州。明年,拜尚书礼部侍郎,坐举张得一罢职。是年河朔大水,民流亡,朝廷分河北为四路,各置帅。公以本官充高阳关路安抚使,知瀛州。至则为方略,振哺全活甚众。皇祐元年春,复两学士。五月,充永兴路都部署兼安抚使,知永兴军。七月,改河南府兼西京留守。十一月,转户部侍郎,河东安抚使,知并州兼本路计置粮草。四年,还朝,知审官院,充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,判太常寺。公在经筵,每进读,必以古义反复劝上,以傅当世之事。仁宗于迩英阁置《太玄经》、蓍草,顾曰:「宫中每阅此。卿亦知其说乎」?公具对本末,因曰:「愿垂意《六经》、正史,此非帝王所宜学」。翌日已彻去。五年,知贡举。至和元年,充三司使,充回谢北朝国信使。见敌主于混同江,敌每岁春帐于水上,置晏钓鱼,惟贵族近臣预,一岁盛礼在此。每得鱼,必亲酌劝公,又亲鼓琵琶以侑之。谓其相刘六符曰:「南朝少年状元,入翰林十五年矣,吾故厚之」。使还,除宣徽北院使。言者以公是行,遇正旦使宋撰于靴淀,撰与敌使争不直,公实与会。即改端明殿学士,知永兴军。嘉祐二年,移秦州。羌族瞎药木征唂厮啰,连衡更出,岁为边患,公以威信诱服,皆请吏修贡,西境无事。知河南府,知定州。八年,英宗即位,拜兵部尚书。治平二年,知大名府兼北京留守。京师大水,公上《治平政鉴》十篇,大概谓宜寅天尊祖,慎威福,判真邪,爱民肃兵,以答天诫。神宗即位,拜太子少保,遣中使李舜举诏曰:「卿曾献忠先朝,今宜有辅不逮者」。公约《政鉴》之义,上《圣政备览》十篇。明年,检校太傅,宣徽北院使再任。熙宁初,西边久无事,而疆吏产谋造端,公极陈所以绥怀之者。夏人果使横山族杀保安守将杨定,继遣使以其主谅祚讣至。公请选勇辨士诘取害定者,羌果送之,戮于境上而受其使。未几,边将又遣兵攻羌境,羌复犯我庆州,我亦取其蒙古城。公知边患未有艾也,复上疏言章圣得潘罗支而继迁之患息,仁宗得唂厮啰而元昊衰。今横山五族与吐蕃董毡等众族,世受王命,今宜以恩信深结之,可得其用,是夷狄攻夷狄之道也。又请按求唐韦坚、裴耀卿水运以实关中;唐引粟江淮为回远,今可漕太仓粟,则比唐为易,其言道路甚悉。常因日蚀,上天下形势、忧勤启圣、为政先后三论。召还,有大臣语公曰:「今大新百度,能少默当进矣」。公谢曰:「士固欲得位以行其志,然未闻枉志以求位也」。遂论新政。谓青苗、助役,皆县官渔利;谓诸役法困民,惟衙前籍上米石使相助,若可行以代吏禄,然是竭良民以养浮浪。公于是不得留京师,去留守南都。四年,判河阳。五年,再判河南府。八年,还朝,兼中太一宫使。言今天下兵分隶所谓三十六将,臣观其人,皆斗将而已,仓猝当误事。又言国马大事,监牧不可废;交阯袭邕管,罪不可赦,宜募兵江湖,使习风土,便器械,赋刍粮于荆闽,则无劳费。公恳求閒退,章八上。元丰元年,检校太尉,南院宣徽、西太一宫使。赐金方团带,先茔得置寺,皆异礼也。归居洛阳,面辞,陈天下利害有人所难言者。自执政而下,侍从馆阁士大夫,皆为诗以美其行。三年,彗出西方,诏求直言。公上疏,大要以爱民省事为本,愿振滞淹,伸冤枉,蠲逋负。秋大享明堂,诏入陪祠。既毕事,召对曰:「北门常须旧德,而卿故治也,当再劳卧镇之」。又屈指数曰:「某年召卿归矣」。时三路籍民为保甲,下户皆不免,日聚教之,提举官禁令苛急,河北保甲往往为盗贼,百十为群,州县不敢以闻。公极论其弊,谓非止困其财力,害其农业,所以使为不良者,法驱之也。将恐浸淫为大盗可忧,愿蠲裁下户。于是主者指公沮法异国论。公曰:「此老臣所以报国也」。章入不已,天子始悟保甲之为盗也。六年三月,拜安武军节度使再任。八年三月,今上即位,拜彰德军节度使。公再至魏,前后求退,章累上,不许。七月寝疾,诏遣中使挟国医临视。二十三日,薨于府第之正寝。讣闻,两宫惊悼,遣使慰恤,赐予甚厚。又朝中贵人护丧归洛,以开府仪同三司告其第。公仪观端秀,动容步武,皆有规度,语韵如钟。于书无所不观,博杂涵茹,而折衷于孔氏。为文章浑厚清伟,尤长于比事俪辞。平生奏章,皆自为之,至老不以属人。对宾客喜清谈论文,诵讲古人词草及国朝典故。少遭天下无事,仁宗向意经术,奖用文学士,公翱翔出入,论思谋谟,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指切权近,发明时政无回隐,侃侃谔谔,白首逾壮。故逮事四朝,多见纳用,而眷遇深渥,在朝廷清涂要地,践履周遍,外之名都大镇,多再至者。所至首访民所同患,所同欲,废举之,专以恺悌之情与人休息,人是以安乐之,去而思之深也。两蜀、魏、定皆立生祠。士大夫皆曰:「王公之志,虽不得坐庙堂行之,然内外五十馀年,凡诏告于上,设施于外,其及物者盖多矣」。累典贡举,遇士有大体,号为得人。公少喜道家说,其于颐生练气,盖有自得之者,故年益高,神明益彊。临终且索笔草奏,求舆疾归洛,奏成而目瞑,词气不乱。或泣于傍,犹摇手止之。兄弟十人,从子孙众多,以公官、以公嫁者数十人。疏族寒士有谒必厚之。薨之日,橐无馀赀,而孙犹未有官者。公娶薛氏,资政殿学士简肃公之女,追封平乐妹,今封和义郡夫人。子男七人:未名而卒者四人;仕而卒者二人,曰正甫,奉议郎,曰端甫,大理评事;次曰晋明,今为承奉郎。女八人:在室而卒者三人,嫁朝议大夫程词恭、朝奉郎任公裕、孙亚卿而卒者三人。今二人之婿,曰节度推官石宗彝、宣德郎吕希亚。孙男七人:秉文、景文,并承务郎;敏文,假承事郎;贲文,尚幼;馀早卒。女三人。曾孙男女三人。公所著内制、外制集各五卷,奏议十卷,文集七十卷。王氏世葬开封府开封县之苏村,至公始葬其考韩国公于尉氏县之柏子冈。今又卜之地,得于河南府河南县教忠乡府下里,而曰得公薨之年十二月之甲申吉,乃葬公焉。公旧名拱寿,唱第日,仁宗面赐今名。谨具公世系官事始终,上尚书省,移于太常,告于太史氏。谨状。
王直之朱氏争地判 南宋 · 吴革
出处:全宋文卷八一六八、《名公书判清明集》卷六
交争田地,官凭契书。徐监狱媳妇朱氏执出绍熙、庆元间典买施文霸桑地七契,计二亩一角十九步,该载亩步四至,坦然明白,末后两契,且声说除将住屋及屋基,滴水为界,典卖与施王德外,馀并系卖与徐宅之数,此朱氏契书也。王直之执出嘉熙三年、四年典买施王德屋地四契,且缴到施王德元置施文霸屋地未印老契,该载屋宇间架及随屋地基,明即不曾声说有屋外桑地亩角,此王直之契书也。以两家契书考之,朱氏当尽有桑地,直之仅买得屋基,彼此干照,极是分晓。今直之施王德死后,乃欲于屋基外,冒占朱氏桑地一角,不知何所凭据?若曰缴到施王德原置文霸老契可照,四十馀年一幅竹纸,竟不投税,已是难凭,今纵以为可凭,则契内只言住房基,即无桑地一角两字。但是施王德初典契内平白撰出桑地二字,又无亩角四至。续于嘉熙四年闰月,施百二娘断卖于施王德既死之后,又旋添一角之语。不知施王德、施百二娘何所据而卖桑地一角,王直之又何所据而买桑地一角乎?盖朱氏桑地,原系施王德承租,及据施百二娘供證,当来止是出卖住屋基地,即不曾滚同桑地卖与直之,此非王直之有意贪图,则是施王德盗卖主产,无可言者。今直之不自反其契书之不正,乃推求朱氏契书,谓其不合投税于嘉熙年间,必是假伪。照得朱氏七契,一契印于绍定三年,六契印于嘉熙四年,其印于嘉熙四年者固若可疑,但所置施文霸桑地,其一亩已于绍熙四年经官,批上砧基簿,其二亩一角十九步又于庆元五年经官,批上砧基簿,又该载嘉定六年分书,并有官印官押分明,直之尚欲将庆元元年至今未印之片纸为可据,而朱氏绍熙、庆元、嘉定已印之砧基、分书乃不可凭乎?无缘朱氏预于绍熙、嘉定年间伪造砧基、分书,以为昏赖嘉熙四年产业之理。切详两人之词,仅争一角之地,展转逾年,道路经营之费,不知其直几角矣。昧于逊畔,至于此极,深可念也。今将两家契书反覆究问,期于息争。朱氏当全有桑地,王直之只合得屋基,彼此不容昏赖。本县虽曾委主簿摽迁,以桑地还朱氏,以屋基还王直之,但剖析两家情伪全不分明,故直之尚欲徼觊于万一。欲当厅责状,将各人干照逐一给还,庶可绝词。
故盐州防禦使王纵追述碑 唐末 · 司空图
出处:全唐文卷八百十 创作地点:山西省运城市永济市中条山
夫爽贯五行。粲星芒而腾列。灵标万汇。挺人杰以降祥。式赞鸿钧。乃符元感。恒运絪缊之化。潜融橐籥之和。然而拂日贞松。必生于乔岳。环天重器。亦铸于洪炉。水积厚而脱鹏。门愈高而容驷。克蕃令绪。固在华宗。况自缑岭上征。姬邦委驭。代为著姓。人不乏贤。或济美于参墟。或炳灵于沂水。祥分铁印。系总璇源。西晋殊勋。则荣连邸第。北朝雅望。则地显官婚。贻谋各著于承家。致用皆光其佐命。朱轮华冕。岂独推恩。甲令门风。实先种德。是资奕叶。谁与提衡。公讳纵。字希圣。太原祁人也。曾祖某。誉合贵游。迹追高矩。冥鸿不失。天爵逾优。祖勖。皇任潭州端氏县令。价重儒林。行熟士范。早推仁于宰字。巳属望于公台。父载。皇任检校秘书少监。赠少卿。早振宏猷。雅多奇节。自激封侯之志。欲垂济代之名。位郁于时。庆延其后。宜钟秀气。历佐昌期。公幼挺英姿。夙彰杰操。镕金入用。百汰唯精。建木标奇。千寻自植。禀说礼敦诗之教。蕴经文纬武之材。欲绍家声。遂参戎右。研精玉帐。演秘金韬。阴符必胜之机。制于掌握。敌国相吞之策。决在毫釐。气盖三河声高六郡。长庆初以力战拜监察御史。名藩振迹。初加驭贵之荣。宪府扬威。更帖承华之秩。太和九年授河中马步都知兵马使。别选材官。教成骑阵。自兹出讨。所向无前。开成宰相郑公肃允属镇临。尤称鉴略。仰贤有素。授任不疑。擢奏马步都虞候。总中权之剧务。示列国之上卿。喜动旌旗。威生里巷。得人之盛。他镇罕俦。会昌二年。武宗以回纥累叶凭骄。缘边扇酷。久定扫平之计。尤难将领之权。既而蒲帅石公雄授命濯征。总戎出塞。公为都知兵马使。捐家誓报。蓄锐别营。虏阵犹坚。军锋稍壮。未振鼓行之势。空稽庙算之筹。公内决一奇。中分千骑。出徒间道。击若疾雷。巳继捷书。方麾大旆。岂俟排山之力。乃成破竹之资。火烈风驱。震天骇地。血滂大漠。则澒洞倾河。颅积高山。则亘连绝塞。单于倾种。贵主还都。克宣宗社之灵。顿雪人祇之愤。腥膻尽涤。氛祲皆消。万里长城。允膺朝寄。九重高枕。永殄国难。秕糠麟阁之雄。孰为上将。赞颂龙庭之绩。彼独何人。上乃遣中贵人刘英侔赍诏慰。劳。自殿中侍御史超拜兼御史中丞。太尉李公久秉大权。素无滥赏。倘非公论。莫致骤迁。又拜晋州司马。上党兴祅。复提王旅。太原崇乱。兼领郡符。授沁州刺史。外训骁雄。内苏疲瘵。殊庸既显。善政亦闻。擢邢州刺史充本州团练使。山东叛命积年。人为难理。公揣情设教。俗乃骤移。礼让既行。闾里相勉。旋当谢疾。莫遂乞留。骥路未伸。雀罗无愠。志讵忘于忧鲁。言恐及于平吴。久之。拜右龙武将军。仍知事。环翼宸居。佥谐宿德。刬烦苛于积弊。罢浮堕于窜名。心膂所资。貔貅自肃。虽居中而持重。每急病而让夷。宣宗皇帝以河陇陷戎。祖宗遗愤。将谋恢复。翘注忠贤。又属盐州守臣政失人和。衅连羌部。雅重专城之选。仍当错节之难。公简在宸衷。对于便殿。伏波强记。备述山川。充国勇行。请图方略。仍授盐州防禦使检校常侍。凋残之后。辑睦维艰。虏交未固于解仇。汉爵已颁于款塞。兵农竞劝。夷夏肃齐。既而间使行边。飞章言状。上乃临轩叹激。累诏褒扬。独授中规。希其重任。缮鲁州之坚垒。食力兼储。资陇右之威声。墟郊渐辟。和薰犷俗。惠洽茕婺。已彰拓境之勤。即议疏封之赏。方延渥泽。别立雄藩。而运郁时来。福亏冥报。连中峰而岳裂。袭右将以星沈。色惨朝端。悼深宸极。虽荆州罢市。衡纪屡迁。而蜀郡奉祠。歌谣未息。古之遗爱。无以加焉。咸通三年三月三日薨。享年六十八。理命具存。忧边是切。益励凿楹之诫。如传镂鼎之勋。某月。迁窆于某处。附先茔。礼也。地启佳城。仪陈诏葬。舞鹤既占于形势。谋龟乃兆于公侯。封树增严。音容如在。皆知世祀之必昌矣。初大理府君娶于陇西李氏。追赠陇西郡太君。簪组联华。蘋蘩颂美。公实为嫡嗣。娶某郡石氏。今封祁国太夫人。四德兼崇。六姻推敬。早贻芳于闺范。宜应祷于河灵。保是钟祥。成其鼎贵。五子。长曰重章。少称豪爽。深究韬钤。从击匈奴。著劳盟府。历诸卫将军。终威州刺史。次曰重简。今任华州防禦使检校兵马尚书。朗拔逸偫。惠和得众。左凭致捷。宏略居多。次曰重盈。今任陕虢观察使检校左仆射。沈几中济。雅量外夷。抚宁西河。镇静东道。次曰重荣。今任河中节度使平章事。明澄海镜。响震霜钟。体先觉以通奇。应旁求而聘绩。锱铢王佐。表映人宗。自北府初援副车。即持戎律。外师谋入。危城势摇。四邻闭境以相观。一柱中天而独立。首排偫议。决策勤王。赈赡诸郡。指挥突将。破连营以通西路。质季弟而抚北军。同华既平。关防尽辟。继纳归明之众。遽成克复之功。羁制奸豪。保安封守。而又处劳期逸。推俸僦徒。环筑解城。峻增关垒。举无遗策。动必中机。巨极底宁。议勋殊等。次曰重益。勇而知义。和以秉谦。履险不疑。输忠必竭。以任子拜左千牛卫将军。初先公之捐馆也。清尘未远。俭节弥彰。产薄一廛。家徒四壁。太夫人保和安遗。演训择邻。俾蹈前修。皆能耸搆。且及亲之贵。自古罕兼。老莱则空耀彩衣。多惭绂冕。潘岳则唯称寿酒。固乏鼎彝。岂同大国进封。高堂拜庆。刘加二骥。荀并八龙。相印师坛。共观昼锦。金相玉映。各炫晨葩。犹陈断织之规。宁轸倚门之念。一女早适温氏。致克和于乡族。亦秉教于母仪。而又慈训诸孙。蔚为令器。亦升宠秩。森列庭闱。方传带励之盟。实冠古今之盛。夫力攘大患。显致阴功。则必降祐上元。绍熙来裔。永夷坚敌。累洽仁风。果培树善之基。益遵胜残之报。司徒相公以丰功继志。异政传芳。褒崇致感于漏泉。纪述欲先于表道。谋刊懿烈。辱命芜词。合伸起敬之诚。敢避非才之诮。窃以祥浑流裔。文武争驱。家牒虽分。灵根共贯。至公崇上宰。绩赞中兴。彼江右之蝉联。昔惭丕运。我晋阳之龟组。今焕盛时。绵祚层澜。盍雕丰砥。铭曰。
维德有融。维贤克嗣。礼法贻誉。勋华命瑞。杂蹑芳尘。纷纶宝气。武烈披显。儒风横被。绩茂佐秦。名高辅魏。继祖无忝。图徽罔坠。天临我唐。瑞降文昌。驱崦逸发。驾浪雄张。虹摅耀采。雷震飞铓。英标激俗。峻节凌霜。研奇制变。料敌摧强。量吞巨壑。威摄穷荒。申命宝臣。允兹薄伐。壮志逾励。沈谋独决。日逐偷魂。天骄浴血。鱼宝窜鼎。蚁惧搜穴。轒辒下碎。搀抢上决。利尽长驱。声棱有截。我武惟扬。我伐用张。俾侯宠锡。谒帝休光。和如金石。著在旂常。内司环卫。外峻巨防。通班石室。进秩银珰。临机必断。视物如伤。两地辑绥。五原惠爱。禦侮材难。开疆计大。日驻麾戈。云横出塞。白虏迎降。青羌自溃。戒守益严。资储永赖。转轴摧旃。扬旌委旆。祯融积庆。祚表垂仁。绵休自远。启映维新。恭恭令嗣。济济良臣。名藩重寄。畅毂文茵。门交华戟。地鼓洪钧。推忠致主。履孝荣亲。润接灵长。胜资磅礡。此兆松阡。昔图烟阁。汉诏腾褒。夏卿荐渥。林蔚逾繁。源深不涸。刊尔将来。缅怀可作。克济宠珍。永延懿铄。
显忠资福禅院兴造记 宋 · 孙觌
出处:全宋文卷三四八三
古者宗庙之数,诸侯以五;本朝大臣褒显其亲,亦上至于三世。盖隆名盛德既集于厥躬,则原大推功,必有所自。于是追崇位号,起幽作匿,以慰夫孝子慈孙爱亲念祖之心,亦所以尊奖臣邻,开示在位,以劝天下之为人父祖者教孝移忠之义。朝有诰焚,家有庙享,衮衣赤舄,贵极公师,考地按图,胙之大国,犹以为未也。又即坟旁建佛刹,度僧尼,以荐冥福,恩礼之盛,古所无者,今始有之。太傅宁远军节度使、醴泉观使、和义郡王共国杨公,自年少时,刚塞沈毅、有将帅之略。会靖康、建炎之乱,中国狃于久安,四境无藩篱之卫,大盗乘之,天下之势如瓦解然,无一致忠效命之士。当是时,公起行间,提孤军鏖大敌于百死一生之地,淮上之捷,威名赫然。不数年,秉旄钺,位上将,总禁旅,宿卫殿中,遂兼将相,始疏请建刹如故事,诏赐显忠资福禅院。公,并代人,先世坟墓在雁门数千里外。比公正室杨国夫人下世,卜葬于吴兴武康县金牛山之趾,乃即旁近翠平山市地八十亩。众山环合如立掌,如植屏左右,相蔽无亏,而一溪横其前,山高水长,气象深稳,真金仙梵帝之宅。已乃计工赋材,剪棘除地,并水两涯伐石梁其上,疏为大逵属之寺。莳嘉木两旁,弥望郁然。重门外启,殿寝中严。曾楼对峙如翚飞,长廊四周如绳直;斋宫宿庐,分列两序;厩库、囷仓、庖湢之属,各有攸处。又置祠屋于法堂方丈之间。自五世祖至杨国夫人,同堂异室,庙食其中。塑佛菩萨像数十躯,金碧相辉。食众日千馀指,命住长芦正祖师法永主其院,更号妙觉圆照。为屋总三百二十区。始事于绍兴二十一年七月,而成于二十九年闰六月。宏丽雄深,为一方壮观,如佛经所谓化城者。余闻之:礼以义起,至后世而弥文。致治之主因时制宜,参稽古之道,以为经常一定之法;斟酌古之宜,以为制世御俗之权。质文迭用,不主故常,惟其称而已。唐田弘正承季安传袭之后,籍魏博六州之地上之朝;乌重嗣平河阳卢从史之乱,不戮一人,顾指挥而定。二人者,以大勋劳赐旄节,立庙于京师,虽祭三室,而褒封之命止于其考为尚书。惟本朝大臣祖祢追赠三世,极一品之崇。两汉以还,三代之王与将相名臣之墓,得置守冢者,或五家、十家至二十家,而大将军大司马霍光园邑三百家,长丞奉守,著于令。韩信葬其母,亦营高燥地,令旁可置万家者。惟本朝大臣坟墓,得建佛祠,追营香火,不计其世。盖上之施乎下者,不次之恩度越寻常,自我作古;下之望乎上者,漏泉之泽俯及幽潜,以适其可。顾名以功章,礼以事称,亦古之道也。太傅以社稷之高勋,进位师傅,爵命三世,建上公,疏大国,已极于尊荣,而岁时馈祀,又得用诸侯五庙之礼,可谓盛矣!旧制:建诸坟寺,率改畀故刹以赐。惟公自度地。至营筑,尽发私钱,以充土木工徒,盖瓦级砖髹丹之费,积十年之勤而后成,所以侈上之赐,饬稚昧于长久,不可以无传也。昔赵佗以南越王奉贡职为藩臣,文帝诏佗亲冢在真定者置守邑,岁时奉祠;窦融以河西归汉,光武诏右扶风修理其父祖坟茔,祠以太牢。夫一丘之土,而能致天子降诏令,给吏卒,奉烝尝,禁樵牧,亦荣矣!而公即仙佛之庐,列置庙堂,奉先追远,尊名显号,表见于一时,而吾佛光明之所照,与吾君圣德之所被,以贲日月于九原者,垂裕延鸿,与宋无极。于是属余记其成,刻示子孙,俾世世为孝为忠,以无忘上之赐。绍兴十一年,岁次辛巳,三月日,具位孙某记(《鸿庆居士文集》卷二三。)。
是:原无,据《全集》、库本补。
重开顾会浦记(庆历二年四月) 北宋 · 章岘
出处:全宋文卷五九四、《至元嘉禾志》卷二○、嘉庆《淞江府志》卷一○、《吴中水利通志》卷一六
禾兴郡领邑四,号繁剧者,华亭居其首。唐天宝中,析吴郡东境而置焉。负海控江,土为上腴,其鱼盐之饶,版图之盛,视他邑之不若也。国朝重驭民之官,宰是者,非名通闺籍,秩在京寺,则未始轻授。庆历辛巳岁夏六月,彭城钱君以九棘丞来更县章,君再调百里,□□□□凡积政间有因仍未遑者,□思谂穷之,颛乎改为,如恐不及。直县西北走六十里,趋青龙镇,浦曰顾会,南通漕渠,下达松江,舟艎去来,实为冲要。平畴芳甸,傍罗迤逦,灌溉之厚,民斯赖焉。自簳山之阳,地形中阜,积淤不决,渐与岸等。每信潮吐纳,财及半道而止者,垂三十年。康定建元之后,愆泽仍岁,浦无流津,榜人其咨,拾舟而徒。钱君恻然有浚浦便民之志,首建斯议。明年春,由青龙睨江澜所来,图上其状,遂以议白府。会府公集仙钱侯偃藩之初,锐于振举,周览风俗,悯时菑凶,期于顺成,刻意沟渎,乐闻斯议,深然其请。乃籍新江、海隅、北亭、集贤四乡之民,得役夫三千五百五十人,□府教以尉孙君专董其役。既授成算,乃克济美。庀徒之始,患谷高民饥,又重费官廪,募邑之大姓,洎濒浦豪居、力能捐金钱助庸者,意其丰约,疏之于牍。诱言孔甘,喜输丛来,凡得钱一百三十六万,计粟之直,头会而晨敷之。繇是揆日戒告,标明部分,定帜胪呼,荷锸云集。泽门废不勉之抶,东山赋忘劳之诗。兴三月辛酉,讫四月己丑,始于邑郛,终于江澨,增深四尺,概广八丈,无虑役工十万二千九百五十,畚土平道者不预焉。距县半里,旧设堰堤,壅其上流,今则仍贯。按《图经》,县管塘浦,大而居其最者五,顾会是其一焉。次曰盘龙,曰嵩塘,曰赵屯,曰大盈,而嵩塘首源与顾会合俱,支流股引,环渍民壤。钱君又谕垦田者,乘农之隙,户出丁壮,咸至会疏导之。其或岁苦淫雨,水沴且作,则败去防庸,纵其澶漫,自浦而泄,𣿬于大川。若骄阳盛怒,蕴隆为虐,则潴渟潮波,分注疆圳,由浦而入,润溉千顷。夫然,则阴阳惨舒之权,岁时丰穰之候,可移于人手,何水旱之足虑哉!尔其大堤屹起,素波盛满,烟霞澄灭乎万状奫沦。朝夕而两至,行商力穑者,各适其便,拿音壤歌而欢胜其间。于是邑氓之耋老鼓舞,聚而言曰:「兹浦之堙,为吾侪病久矣。曩时字人者,虽廉得利害而啬于经费。岂物有通否,必待其人耶?今吾宰以和惠浸人髓,以针石去民瘼,兴坏起废,易于转圜。是举也,靡残乎私,罔耗于公,因民所欲而利之,则图大垂久之制,孰愈于是哉」?噫,谷蒲之爵,风化所系,昔人之以最课异绩,美在□□惇史者,不可胜纪。今之为县者,虽有通人之才,艰于施用而易于韬晦,率不过循蹈常辙,饬身养望,为荣名之渐,坐守岁华。幸而代去,其于建利除害几何哉?观是浦也,则钱君政治之淑慝从可知矣。僝工之辰,命寀僚浮舟以落之,岘职当载笔,宜识其事,聊谨岁月,以俟来者云。庆历二年岁在壬午四月二十九日,章岘记。
按:绍熙《云间志》卷下,宛委别藏本。
知福州日上庙堂论楮币利害劄子 南宋 · 卫泾
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三四、《后乐集》卷一五
某尝考楮币之制始于四川,交子虽行于乾道,而实胚胎于绍兴之初。时方渡江,兵革未息,因措置籴本,尝用督府主管财用张澄奏请,于行在所置交子务,造交子三十万,先用之于江淮。中书建言,交子钱引并沿边籴买交钱系祖宗旧法,乞先桩拨一色见钱一百五十万缗,印造交子一百五十万道,分给诸路,以充籴本。令公私同见钱行使,期于必信,决无更改。已得旨施行,而言者交论,谓初未尝桩拨见钱,恐无以取信于人。或虽桩而不足,或已桩而别用,则民间疑而不行,行而不久,货财不通,狱讼繁兴,重立法禁,将不能胜,遂寝罢交子务,其籴本止用关子。是时所乞桩钱止一百五十万,未为多也,已不能办。其后绍兴末年因军兴复置交子务,体仿民间寄附会子,印造官会,张官置吏,论建渐广。至乾道间,遂决行之。初不过三百万,增至七百万,又增至千万而止,立为定界。颁行之始,民旅便之。未几价直少减,孝宗一日宣谕宰执,尽发内帑钱银,置场收换。特降御笔,日下罢会子务,尽废官吏。换及七百馀万,民间反思得会子。盖官会之行,本助养军,每月支遣,立定会子钱银分数,官会与银价常相为消长。会子轻则银价重,会子重则银价轻。缘既收上会子,民间艰得,银价顿减。时王琪为殿帅,一再白庙堂,言银价折阅,不免用殿司回易库钱收买军人所请银两。今钱已阙少,乞仍颁行会子,以便军民。蒋丞相当国,因为奏禀。孝宗圣训有曰:「朕欲尽数收上,它时终为民害。又却如此力请不已,黾勉从之,自是不可复收矣」。然孝宗每轸宸虑,屡谕宰臣云:「朕于宫中积得会子无用,潜与焚毁,不计其数,外间不知」。自绍熙以来,用度滋多,展界添印。驯至开禧,既启兵衅,费耗无涯,见行会子通计一亿四千万,其弊极矣。朝廷措置收换,权宜之术不得不出诸此。一亿四千万之数收及一半,以旧会折阅较之,价适相当,军民初不甚以为病。独是豪宗富室之藏楮者骤见折阅,下至中产,更相附和,不肯藏蓄。得官会者惟恐用之不早,遂至散溢于外,无少异于未曾收换之时。视之稍轻,价亦随减,此本人情之常。若上下坚忍,徐徐经理,未必不能渐复其旧。缘官司称提太急,民间反以为疑,虽施行多端,措置百计,令愈急而民愈疑。事之既往,不可复论。如福建潘仓令州县以户籍等第藏会,非不切中其病,奈何迫之太甚。财货本流通之物,如泉源之在天下,或流或止,随地之宜。民间欲藏,不待强之而后藏也。如不欲藏而强之使藏,必有捍格而不应者。如饮酒然,劝之饮则不饮,戒之勿饮则愈饮矣。潘仓之说行,八郡官吏奉承又过,刑禁苛密,期限严峻,至有鬻妻子、售器皿、卖田宅,愿就低价以应令者。若非朝廷觉知,稍从宽释,几致生事。虽一时会价增至八百以上,闻者莫不称快。然未数月,四方会子辐凑而至,价即减落,而创法者旋自悔悟,至死犹有遗恨。积渐脧削,至今春才及六百二十。事之传闻,不如亲见,实非以陈宪善称提而增长也。已而又复加损,至今不过六百上下。八部价贯无大相远,乃不相倾,而民间通行,执会便可得钱。此非虚张高价以事欺罔之谓也。某材术短浅,知识昏闇,误蒙朝廷差择,三冒阃寄,首尾五年。自揆衰晚,虽无趋时干进之念,然岂不体悉朝廷之意,勉思效职,苟逭谴责,以全末路?所至每切究心,亦屡申禀,守中半之制而持之以久,严减价之禁而行之以宽,执此而行,始终如一。若稍觉流通,则姑从其便,或渐致纵弛,随即申举,或谕以文榜,或严以约束。目前若不快意,庶几久而无弊。自至闽中,始出官钱依官价兑换。及差官点检潘仓所行民间收会之数,虽心知其不可,亦不免随例举行,而犹有不能称提官会之议。间亦得之道涂,若苦自辨数,愈见纷纷,故一向隐默,待其自定。向见议者陈述,谓官司不贵重会子,致会价减落。此犹不识痛痒,事当论其实而已。自中半入纳之法行,所历三路州郡民间行用总不过六百上下,而官府一同见钱入纳,作七百七十行使,每会一道比民间增二百上下,其为贵重孰甚焉。议者又谓朝廷以新会一换旧会二为不合失信,致会价之减,此尤不然。且四川交子固尝折阅矣,亦尝以新易旧矣。当陕西用兵,增广籴本,引法寖轻,几至大坏。朝廷遣使措置,用新引一道换旧引四道,民间初不以失信而不行。然其功不在于收换,乃在于换引之后,三十年不出泛料而后通行。然交子止行之西蜀,今会子遍于东南,多寡不同,轻重不无少异,姑举彼以明此而已。大要桩拨本钱则权出于上,会子独多则人情易惑。然安可坐视而不救?权宜之术,自当时出而用之,惟斟酌轻重,相度缓急,随时量力,扶助维持,优游宽舒,使民由之而不知,待其久而自定,毋课效于目前可也。又有大利害,关系州郡根本者焉。今之议者莫不曰不惜官钱兑换,可以增长价直。殊不思官钱有限,会子无穷,兑换未尝间断,而价之消长全不相关。盖多寡之异,理势使然,非区区兑便所可遽回也。某不敢僭论大体,姑以三路言之。交割见在之数,会子日增,见钱日削。福州自嘉定以来,十年之内,程提刑与黄侍郎交割有钱三十二万,会子才七千馀缗。至六年二月,蔡侍郎与叶尚书交割总数虽为增羡,而钱之增止二万,官会已至十五万有奇。及去年十二月,陈提刑与蔡侍郎交割见钱通上二十五万,比叶尚书任内又折见钱五万,官会则三十万贯矣。此某到任交割之数也。以三月之顷而侵兑交割见钱五万,则所馀二十万贯不出三二年俱变而为会,亡可疑者。其它七郡大抵皆然。向有十馀万见钱者,今止存一二万缗尔。朝廷虽有免银官会,岁约十一万三千馀贯,然除宗子月俸全支见钱,及诸县数内截拨兑便提刑司经总制钱之外,于此又有移兑,见钱之去,已十二三。本州每月兑换诸厢居民多至万缗,少亦不下六七千贯。非侵移交割见钱,何所取给?盖自中半入纳之后,应干窠名钱物无非中半,而所出有全用见钱者。诸军料钱春冬衣赐名为中半支出,又改三七分,而三分官会今随用见钱兑买。又如岁计阙米支遣诸处收籴之外,本仓就籴宗子食不尽米及月支零米,亦是纯用见钱。今岁适值科举,旧例人兑一贯,以纳到试卷为准。计兑过三万六千馀贯。中半所入既不足以支所出,则又侵移交割见钱之数。纽计数复侵过七万馀贯,所馀十三万,其能久为称提之用乎?若以必出见钱,依官价收兑而后可以称提,抑不知数年之后,诸路州郡见钱净尽,将何以为继乎?幸而时和岁丰,边鄙不耸,常若今日,犹之可也。脱有水旱盗贼,万一或至调发,州县所储既无钱银,纯是会子,何以使人?何以集事?必至缚手无策。当是之时,任其咎者谁乎?某嫠不恤纬,私忧过计,非一日矣,畏缩而不敢吐露。今以衰病日侵,愿丐祠禄,退就闲散,若有怀不尽,非某平日所以拳拳体国之谊。鄙性虽不能诡随,亦素不事沽激,平心定气,敢摭利害之实,卒为朝廷陈之。官会之多,势已至此,若谓必桩拨见钱而后可以称提,是诚不知时务,欲以画饼疗饥者。若夫培植国计,撙节用度,经费之外,痛加裁抑,日积月累,稍有赢馀,暗销会子之数,如四川交子三十年不出泛料,庶乎其尚可为。此在朝廷加之意而已,非某疏外所敢闻也。
太皇太后谥议(宁宗时) 南宋 · 卫泾
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三三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二八二、《古俪府》卷三、《文章辨体汇选》卷一五七
臣闻论母后之极致者,莫大乎尽事尊之孝而飨重闱之养;备母道之纯全者,莫难乎阅亲传之盛而兼拥右之功。故礼义致化,周《诗》所以著二南之本;光大含弘,羲《易》所以赞重坤之象。盖后妃之德始于闺门,刑于邦家,垂于来裔。其体则一,而其用有三;承顺于上则欲殚其妇道之勤,儆戒于中则欲观其内则之助,保艾尔后则欲求其孙谋之诒。三者备而后二南无馀蕴,坤道无遗功矣。书契以来,位配于方祗,礼崇于东朝,为国寿母,就安长乐者,何代无之?至于原始要终,善并美具,则在昔盛时,未有考焉。故养莫严于舅姑,而或罕全乎逮事之敬;庆莫长于祚嗣,而或莫遂乎含饴之乐。二妃嫔于有虞,亲逢授受之举矣,而尧父非一门之美;大任媚于周姜,尝为京室之妇矣,而文孙不并世而隆。夫惟天功靳于浑全,人道难乎具备。簪緌族系,四世祖孙,全者有几?矧夫涂山沙麓之兴,《大明》、《思齐》之作,以言乎奉亲,则克共孝敬于三朝之上;以言乎齐家,则辅佐忧勤于三纪之久;以言乎荫佑,则翊扶神器于再传之际。皇乎休哉!兼而全之,未有如太皇之盛者也。恭惟大行太皇太后端靖而诚庄,淑圣而柔令,惠问光于彤筦,慈仪冠乎六宫。游娱之事希从,图史之箴自警。纮綖是则,蘋藻必躬。化始闺阃,风行邦国。有廉退之节,有徽嘉之行。迹其垂髫之初,体相多异,则有以著伣天之表;受册之夕,日华宣明,则有以彰天作之合。母育累朝,寿盈七帙。荣号衍于六字,瑶册侈乎四上。尊崇之养,康宁之福,奂乎不可尚已。若乃发扬其鲜俪之休,推美其难名之懿,则若此之类,殆未能髣髴其万一焉。伊昔思陵,康强暇豫。克巽大位,无愧陶唐。重华协帝,晨昏定省。共为子职,行过曾闵。时惟太皇,克修壸职,鸡鸣问安而喜忧有常,盥栉佐馂而旨甘必进。纪千秋之节,则每从于凤辇;上万岁之觞,则克悦于龙颜。严君既乐圣嗣之无违,永寿益喜椒涂之尽爱。于是五日一朝之礼,风雨弗渝;两宫九闰之馀,毫釐无间。及乎勋华厌代,慈福永年,传归于子,已居太母之尊;思媚诸姑,犹执寝门之敬。以至疾视汤液,丧执衰麻,始终之际,无遗恨焉。此则送往事居,妇道昭矣。洪惟阜陵,朝听夕访,如汤日新。履革衣绨,如禹服菲。恤孤逮鳏,如文怀保。时惟太皇,基迹潜邸,谨礼度,严内外,脱簪之诫形于诞告,有以相励精之勤;损常仪,裁妄费,三浣之衣数年不易,有以佐克己之俭;遵伤生之戒,推不忍之心,日膳一羊,上章恳免,有以广爱物之仁。是以人伦既正,朝廷既治,隆乾淳熙之政,薄海仰宵旰之诚;二十八年之间,当宁无声色之迩。逮夫赞乾刚之断,决震子之策,相与齐踪于揖逊,而不以脱屣为太遽,奉承高蹈于希夷,而不以澹泊为难能,三圣相授,千古同符,此则自家刑国,内助著矣。绍熙五祀,烈祖奄弃而遐升,光庙茕然而在疚。慈皇独断于心,宪圣协谋于内。时惟太皇,一德一心,是翊是保。神孙御极,式遵慈训。不絿不竞,无偏无诐。皇嗣既立,资善肇开。绿车娱侍,圣情怿愉。风流笃厚,衣食滋殖。暨至边隅有警,供亿浩穰,出私帑钱,给战士费,其视衣大练衣无阙之政心殆有过焉。此则垂休罔极而诒谋远矣。是以初定长秋之序,则禀命于庭闱;再举鸿名之典,则归遵于仪范;末原内禅之功,则极言其保右。斯三者,繇汉历唐,亶未前闻。惟皇天佑于我家,惟我宋代有贤后,是以大行太皇太后全前世之所未能全,备昔人之所未能备。《易》、《诗》所载二南重坤之德,圣人复起,不可有加矣。揆厥始初,序冠四妃,岁踰一纪,和平逮下,久而始正位号,则《关雎》之乐得淑女也。派分江左,胄本高华,而述其世绪,慊然形于挹损,则《葛覃》之不忘母家也,外门之无私谒也。蹈和率礼,夫岂一端哉。盛德至善,则昉于前三者矣。春朝介寿,将举缛仪,忽騩驭之上宾,痛仙游之莫返,因山有制,先远告期。皇上遹绳祖武,躬执通丧,申诏礼官,稽经诹律,节惠易名,统于所尊,率循彝典。谨按谥法:妇德均一曰成,夙夜警戒曰成,能执妇道曰肃,因严教敬曰肃。夫徽音懿铄,演迤四世,垂范作则,与宋无疆,非成之大乎?饬正宫壸,宣畅阴教,上惠于宗公,下庇于云仍,非肃之至乎?窃惟绘画日月,形容天地,模拟有限而德美无穷。扬厉铺张,姑述臣子之职而已。大行太皇太后宜以宗庙之命锡之曰「成肃皇后」。
北边备对序(绍熙二年八月) 南宋 · 程大昌
出处:全宋文卷四九○九
淳熙二年,臣大昌备数讲官,因讲《禹贡》,寿皇问曰:「卿言中国山川悉矣,北虏地理,亦能详知之否」?大昌对曰:「虏无文史,间有可传者,多勿详实。臣安敢强以不知为知也」?后暨绍熙,大昌连得奉祠,家居无为,常愧前此浅学,无以酬塞顾问,追采古来中华、北狄枢纽相关者,条列而推言之,则虏事虽不尽知,而亦可云涉猎矣。初时奉训指问者,惟北狄,故专主北以言,不容杂举他虏也。绍熙辛亥八月,新安程大昌叙。
按:《说郛》卷五二,商务印书馆本。